常言道:「世界上最快樂的事,莫過於為理想而奮鬥。」這名言或許很多人聽過,但現實中的「為理想而奮鬥」卻比簡單一句格言複雜得多。畢業後大家總要先為生活、為前途、為責任籌算,大部分人就此跟隨主流價值觀過營營役役的生活。就算你是能鼓起勇氣踏上追夢旅程的小撮人,一路走來卻發現,原來這條路比想像中艱辛且迂迴,沿途充滿變數甚至打擊,目的地更似是愈走愈遙不可及……
要以藝術謀生本身已被普遍認為屬不一樣的道路,而在香港發展音樂事業又會是何光景?陳昭蓉(2017/音樂)鍾情低音大提琴,幾年前放下穩定的小學教職,轉當全職樂手。揹上比她還要高的提琴,獨自在歐洲尋找演奏機會,探索亞洲女樂手的一片天。音樂系校友會會長陳雋騫Phoebus(2003/音樂)畢業時正值經濟低潮,在缺乏傳統演出機會下主動開闢不同的可能性,轉戰商場演奏的他廣受歡迎,更為其他樂手協調工作機會和主持電台音樂節目。兩位相隔十多年畢業的音樂系校友在今年「崇基校友尋夢計劃」相遇 — 昭蓉是入圍參加者,Phoebus則是坐在另一端的評審。
兩個截然不同的追夢故事,有着同一個訊息︰只管做好自己,當你準備充足,上天自會有最好的安排。
訪問 : 黃佩歡(2006/宗教研究)
從小萌芽的音樂夢
昭蓉的音樂夢原來醞釀已久。從音樂系畢業後隨即修讀教育文憑,再成為小學音樂老師,她對音樂的熱情從不間斷。除參與業餘表演,她也為教會演奏和錄製詩歌。雖然演奏是她喜歡的事,但她卻感到苦惱:「我只能在公餘參與和練習,一直未能達到心目中的水準,更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提升技巧……」
回想擔任音樂老師的日子,昭蓉除教學外,每天早上都在早會彈奏鋼琴︰「有位學生曾跟我說,聽到我的琴聲,就感到天父的臨在,我才深深明白音樂的感染力是如此巨大,是接觸心靈的橋樑。」學生坦率真誠的一句說話讓昭蓉更渴望提升音樂技巧,讓聽眾感受音樂的影響力︰「很幸運我任教的小學是一所創新小學,學校給予身兼音樂科主任的我十分大的自由度,可以嘗試不同的教學方法。」她在聖誕節的報佳音活動以街頭表演(busking)形式,在區內的球場表演。除了學生和家長外,更吸引區內街坊參與,反應甚佳。他們不用買票,就是很純粹地享受表演,這次經驗使昭蓉再一次感到音樂強大的力量,更希望利用音樂來表達愛與喜樂的信息。
真正令昭蓉鼓起勇氣追夢的是她的學生。她在學校負責一個名為Dreamstarter課程,鼓勵同學思考並說出自己的夢想,有一天一位學生問她:「陳老師,你的夢想是甚麼?」昭蓉當時回答︰「我想成為一位演奏家,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音樂。」沒想到小朋友率真的提問直達昭蓉內心 — 她認真思考自己的夢想,最後決定辭去穩定的小學老師工作,踏上充滿未知的全職音樂人之路。
用作品說話
為了成為全職低音大提琴手,昭蓉報讀了英國市政廳音樂及戲劇學院(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andDrama)的低音大提琴演奏碩士,希望加入職業樂團︰「我不太擅長用言語表達感受,家裏氣氛也比較傳統;雖然知道父母很疼我,但我們很少用說話來表達感受和關懷。然而,透過音樂我更能表達自己,與家人分享喜怒哀樂。」昭蓉回想太婆離世後不久的一次音樂會,讓她記憶猶新︰「我演奏的其中一首作品正是與死亡有關,很希望可以獻這曲給太婆,表達我對她的思念。」音樂會完場後,其中一位音樂教授聽眾說他感受到昭蓉的傷痛,並跟她分享自己家人離世的經歷︰「這位教授說我的演奏讓他感到安慰和釋懷,而他並不知道我的太婆剛在音樂會前不久離開。音樂跨越了言辭,使我們同喜同悲。」
全情投入在英國學習後,昭蓉更明白何以業餘演奏時會停滯不前︰「投入全職後我有更多時間鑽研作品和練習技巧,思考如何表達作品主題,如何以音樂表現藝術的完美。觀眾的耳朵是誠實的,能接收我透過作品所表達的信息。當我極度投入演奏,會有仿似時間靜止,透不過氣來的感動。音樂為我帶來的平安與喜樂,使我高度專注我的情感,並享受和表達真正的自己。」昭蓉希望每次演出都能對音樂負責,以作品向觀眾說話。
個子小 卻戀上低音大提琴
低音大提琴在香港不算熱門,為何會選擇這門相對小眾的大型樂器?昭蓉笑指過程也是一個偶然:「小時候我跟很多人一樣學鋼琴,弟弟則學小提琴。因為弟弟每個星期日都有樂團練習,我也會跟著一起去。我旁聽了一年,對樂團非常感興趣。雖然我很想和大家一起演奏,但樂團少有鋼琴合奏,我也不敢主動提出加入。有一天,指揮見我每星期都來,問我有沒有興趣學習低音大提琴,就這樣開展了我的低音大提琴之旅。」昭蓉進音樂系後,對低音大提琴的熱愛與日俱增。她參加了香港低音大提琴協會與其他音樂家交流,漸漸發現這樂器有如黑朱古力一樣的魅力 — 它在樂團負責交響樂的低音聲部,是支撐樂團的靈魂角色;提琴既可獨奏、亦可四重奏,又可與弦樂、管樂甚至中樂合奏,變化甚多。
作為一位女低音大提琴手,從一開始已不容易:「我身高一米六,提琴連琴袋高一米八。如果要到海外,提琴要存放在俗稱『棺材盒』的琴盒寄運,琴盒的高度更達兩米!」每次練習和表演都是對她體力和財力的大考驗︰「提琴太大,在香港坐不了公共交通工具,每次只能召客貨車接送;到海外表演時又要另付行李託運費和為提琴購買保險,費用不菲。即使在歐洲可以坐火車和地鐵,但車站大多沒有電梯,我搬着龐大的低音大提琴爬樓梯,真的少點體力也不行!」
相比起體力和財力,大眾的偏見才令她感到最困難︰「很多人以為低音大提琴只是樂團的一部分,或只能演奏古典音樂,因此鮮有表演邀約。其實低音大提琴的可能性很多,既可獨奏又可合奏;既可傳統亦可創新。」來到倫敦學習後,她常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音樂家以不同樂器即興合作表演,令她深信低音大提琴也可與不同樂器交流,實在有更大的發展空間。
亞洲女樂手在歐洲
在人才匯集的倫敦學習兩年,昭蓉遇到不同文化背景的同學,各人的音樂造詣都很高且充滿熱誠,而普羅大眾對音樂也十分支持。同學們在表演時都會融入自己國家或文化特色,昭蓉受到啟發,發現低音大提琴與中國的古琴有不少相似之處,兩者可互動擦出火花。英國有世界一流的樂團,如倫敦交響樂團和柏林愛樂樂團等,可觀看他們的演出,近距離學習;又有不少教會願意提供表演場地,讓她有更多演出的機會︰「身為亞洲女性,我們經常予人欠缺音樂感、只是重視技巧、不擅長獨立思考的刻版印象,初時亦較難得到信任,應徵樂團時也遇到不少困難。然而凡事總有兩面,亦有樂團認為在歐洲古典音樂圈中,年輕的亞洲女性樂手較少,相對亦較有賣座力。」除了樂團會否給予機會外,昭蓉在倫敦也遇見很多為夢想而努力的人,她也會為彼此潛在的競爭而感到壓力。
做自己 才會引起共鳴
昭蓉在大學時修讀民族音樂學、副修古琴,又曾修讀中國語文及文學碩士,自小喜歡中國文學及寫詩。民族音樂學讓她了解不同國家的音樂特色,絕非只有西方音樂才是好的音樂。今年六月她舉行了兩次音樂會,演奏由北京姚晨教授創作的作品《嬋娟》,是一首低音大提琴和古琴的作品︰「我沒有想過中西合璧的音樂,會在英國得到觀眾接受和賞識。」這次音樂會非常成功,她在表演後獲主辦機構再次邀請舉辦中樂演奏會︰「初時我對中西古典音樂融合都很擔心,也沒有信心觀眾會接受。幸得老師和同學鼓勵,漸漸學懂做自己,才能引起共鳴。縱觀成功的音樂人,都是把不同文化結合成為自己的特色,才成為別人難以取代的藝術。」縱然是充滿未知和困難的新挑戰,昭蓉仍在探索,但不變的是,她希望繼續做自己喜歡的音樂。
以實力 訴說香港的好
昭蓉未來一年會繼續留在倫敦,投考職業樂團及挑戰不同的曲目,同時也希望精進音樂技巧,例如編寫自己的樂曲︰「在音樂路上我曾很迷失,慶幸赴英後找到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— 就是香港。」她成長和教育也在香港,自小習慣中西文化匯合,赴英後更覺香港的文化融合是世上罕見。昭蓉有時覺得人在英國,有些香港朋友未免過分謙虛,即使他們在香港是專業的,但來到英國後會自認為比不上人。昭蓉希望她的音樂能融匯中西,成為有香港特色的音樂︰「我要以音樂介紹我自己和我很喜歡的香港,同時以實際表現告知世界,香港也有出色的音樂家。」
音樂道路從不易走,今天有幸在聚光燈下神彩飛揚地向觀眾表演的,背後其實都走過不少難關障礙。陳雋騫Phoebus (2003/音樂)出身於音樂世家,自幼習琴,大學時期已自薦在商場表演。當年每逢週末,海港城中庭總擠滿欣賞Phoebus表演的粉絲。廣受歡迎的他可謂商場鋼琴表演的佼佼者,更有「鋼琴王子」的美譽。如此令人羨慕的成績,讓很多人以為Phoebus很早已經找到自己音樂路的方向,而且一定是一帆風順。
鋪電線鋪出來的起點
現實和想像總有一段距離。原以為Phoebus目標清晰地一直向前衝,卻冷不防他先來一個反高潮:「其實我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音樂路。大學第一年的想法,到了大學第三年已經不同;在學時與工作後的想法也不會一樣。對我而言這樣很正常,我已接受自己永遠不會有清晰的路。」二零零三年Phoebus畢業時剛好遇上非典型肺炎(SARS)疫情,找工作絕不容易︰「我做過很多工作,如音樂劇演員、作曲、配樂……甚至在紅館為演唱會鋪電線﹗」看似懷才不遇的故事開端,但原來這些工作經驗就是帶給他日後真正表演機會的引子︰「有一次我在紅館鋪電線時,遇上演唱會琴師生病,我就臨時頂替。那次之後我就開始獲得在演唱會擔任樂手的機會。」Phoebus笑言在崇基接受全人教育,學會了不怕吃虧,盡力嘗試和發揮創意。雖然在大環境影響下,當年的Phoebus看似沒有清晰的音樂路,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夢想︰「由始至終,我都想從事與創意相關的工作;隨著在不同工作吸收經驗,讓我學懂如何推銷自己的創意。」
贏輸不在起跑線
Phoebus是音樂系校友會會長,亦是今年「崇基校友尋夢計劃」的評審之一,過程中也讓他回看走過的音樂路途。近年「崇基校友尋夢計劃」收到一些音樂系畢業生的申請,不約而同地表示最大的困難是欠缺金錢和人脈。Phoebus對此卻不盡同意︰「當然有金錢和人脈會帶來方便,但其實經驗和洞察力更為關鍵。」當年他每天在商場表演,看着人來人往,腦袋就不停思考自己在這裏彈琴的發展:「商場是香港資本主義的縮影,商場希望增加遊客,我光在這裏彈琴,或者能吸引多一點人流,但總不會吸引大量遊客特地過來。」他靈機一觸,想到邀請知名歌手合作︰「我試試聯絡娛樂公司,問他們的歌手有沒有興趣來商場和我一起演出,沒想到他們會答應。」Phoebus更提出以商場外的大電視播歌,來換取歌手免費演
出。這個構思除吸引更多客人外,傳媒報導亦間接幫助歌手宣傳新曲,可說是互惠互利的合作,更重要是讓Phoebus的人脈漸漸伸展至娛樂圈和經理人公司。
一扇門打開,原來又會通向幾條新路。因為在商場演出受歡迎,Phoebus獲邀演出香港電台的電視節目。當聽到導演和監製找不到適合的配樂,他又會自薦幫忙︰「要先知道他們欠缺甚麼,再提供我的創意和才能。」就是這樣,他邊做邊累積人脈,讓他慢慢進入流行音樂圈子,更因商場表演累積下來的名氣加入樂壇,這些發展都是他意料之外。
看似一帆風順,這時Phoebus卻因意外手指骨受傷,要休息一年不能彈琴 — 這對於「鋼琴王子」而言是多大的打擊﹗但柳暗花明,憑着經驗和洞察力,Phoebus把這次挫折轉化為開拓新路向的契機︰「多年前我在演唱會工作時認識了很多音響師和燈光師,也學懂舞台運作;當我受傷後,原先接下來的演奏工作不得不交給其他樂手……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片段拼湊起來,其實就反映了香港音樂人找工作總是很被動和困難,那麼我何不針對此情況,開辦一家樂手經理人公司呢﹖」開辦公司需要資金,對當時的他談何容易?「全靠大學時學會寫計劃書,最後我成功邀請了七位股東來投資。」於是他開展了新的事業,在另一個崗位繼續走音樂路。
隨時日會發現的天際伏線
Phoebus寄語學弟學妹,如果想加入流行樂壇,必須累積經驗︰「香港有不少錄音室,需要很多不同類型的學徒和助理。雖然有些人認為大學生做這些工作有點『浪費』,但最重要是這些工作會遇到很多樂手、歌手、監製和製作人,即使開始時是做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,但只要你願意細心觀察、努力學習,必定學到不同範疇的音樂製作知識。先裝備好自己,將來便有更多機會在這行業發展。」
作為中大音樂系的暑期工作籌備小組委員,Phoebus表示系方為本科生提供不少暑期工作機會。他們也會努力聯絡不同公司和機構,尋找不同工種,希望同學有興趣參與︰「不要以為一份工作與主修無直接關係便立即拒絕,其實愈接觸得多不同層面,對同學將來工作愈有幫助。」他又舉例如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(CASH)的暑期工作,看似只是文書處理,但其實要熟習版權數碼化的相關政策及指引,同學從工作中就能認識知識產權的最新研究,是個很難得的機會。
不少音樂系同學本身練習和兼職教學工作已很繁重,如何吸引他們放棄兼職,投入薪酬沒有那麼吸引的暑期工作?「我也十分明白音樂系同學的處境,要暫停練習或兼職教學一段時間實在不容易;但這是一項長遠投資,能學會寶貴而實用的知識和經驗,其實非常值得。」他表示以前也有兼識教琴,收入也不錯。後來他收到香港電台第四台邀請,擔任古典音樂節目主持。雖然電台主持收入遠比教學低,但Phoebus仍選擇做電台主持︰「經驗比教琴收入更重要,電台主持的工作讓我明白廣播業的運作,提升和改善說話技巧。我們的節目有四十
萬忠實聽眾,透過觀眾的意見甚至投訴,我可以了解他們的需要和香港人聽古典音樂的心態,這些都是教琴無法知道的。」
回饋和傳承
Phoebus是音樂系校友會會長,擔此重任也是出於回饋和傳承︰「崇基鼓勵我們在生活中實踐關愛精神且傳揚開去,從個人層面推廣至社會。八年前我獲邀加入音樂系校友會,當時我在婚後心態有所改變,希望可以服務更多人。有一次我服務精神病患者,他們點歌由我彈奏。他們知道有人聆聽他們的說話,就感受到被關愛,我深深發現音樂能做的比想像中更多。」
服務不同群體,讓他發現彈琴不只是表演,更可成為轉化人心的工具。
加入校友會之初,他以為是幫忙凝聚及聯誼校友,但漸漸受到身邊熱心校友啟發,就發現校友會有能力做比聯誼以外更多的工作。在剛過去的五十五週年音樂會,他們四出尋找贊助,除了支付音樂會的製作費,更籌募資金,供日後舉辦活動及購買樂器予同學使用。此外,今年是音樂系任期最長的系主任紀大衛教授(Prof. David Gwilt)九十大壽,校友會亦將舉辦慶祝活動及校友重聚,特別是聯繫早期校友;明年中大六十週年校慶,音樂系也會舉辦慶祝活動,藉此連繫更多音樂系校友。
除籌辦活動外,另一項重要使命就是幫助本科生。Phoebus主動與本科同學約談,了解他們的需要,過程中從師弟妹身上也學到很多:「從前我們曾辦學長計劃,但反應平平,這次同學們提出了很多新想法。」校友和同學指出大家需要多點人脈連繫,校友會當然樂意協助︰「流行音樂方面我們當然可以嘗試聯絡;古典音樂方面,我們亦找過香港芭蕾舞團和香港小交響樂團等尋求合作機會。其實他們也需要有新的音樂作品才有新的表演,校友會可以擔當經理人角色,向不同團體介紹,互相合作,帶動整個藝術行業發展。」
說到傳承,另一位受訪者昭蓉既是音樂系校友,也是今年「崇基校友尋夢計劃」的入圍參加者。Phoebus十分欣賞昭蓉揉合中西樂的想法︰「昭蓉洞察到在英國發展音樂事業必須有特色,十分明智。她找到著名古箏音樂家,也是我中學和大學的師兄劉瑞中(2002/音樂)與她的低音大提琴合奏,這中西兩種樂器本來不算特別熱門,但合奏起來原來很有看頭,我深信她可在當地樂壇佔一席位。」
難題和轉變 都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
音樂系的訓練使Phoebus學會創意思維,而創意不限於在藝術層面上,也用於解決人生問題上。訪問當天,他就親身示範了如何有創意及意義地解決問題︰「今天中午我意外跌傷了腳,醫生表示腳骨裂了,三個月不能走動。我便請七歲的小女兒全程陪伴我,協助整個醫療過程,讓她知道日後如發生同樣的事要如何處理。可幸年紀小小的她細心跟進每一細節,聽從醫生吩咐,回家後更教導大女兒處理方法。我頓時覺得我的腳斷得有意義。」一宗本是壞事的意外,也能成為Phoebus教導女兒解決問題的教材。
事業上的轉變,加上疫情對藝術工作者的影響,使Phoebus重新思考他的角色︰「人生就是一直解決問題,我找到了新的角色,就是藝術管理。這方面我缺乏理論知識支持,所以將在清華大學修讀高級公共管理碩士(EMPA)。」雖然從事藝術工作多年,經驗豐富,但Phoebus認為他暫時仍停留在微觀世界,要更上一層樓就要更宏觀的管理計劃:「其實回看這些年的音樂路,全靠途上的難題、轉變、甚至犯錯,讓我學會補救和了解自已,這些領悟都成就了今天的我。」